在上海市靜安區成都北路893弄，繁忙的南北高架下方，佇立著一幢二層石庫門建筑，門前矗立著工人雕像，這就是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舊址陳列館。從石庫門跨入天井，地上有一串從赤腳到布鞋再到皮鞋的腳印。跟隨地面的足跡走進展廳，100多年前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領導工人運動的歷史情景便展現在人們眼前。

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舊址陳列館

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的成立具有深刻的社會背景。20世紀初，中國工人生活極度困苦，“其工價之廉，尤為世界各國之所無”。在帝國主義經營的企業中，外國廠主可以隨意侮辱、打罵甚至殺害中國工人。在封建官僚經營的企業中，工人稍有不從，就會遭受封建官吏的鞭笞和“枷號示眾”。為反抗壓迫，工人很早就開展了自發的罷工斗爭。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上海和北京等地就開始出現幾個企業聯合，甚至全行業聯合的同盟罷工活動。1914年10月，上海招商局、太古和怡和三個輪船公司的寧波籍海員舉行同盟罷工，要求增加工資。同年12月，上海黃包車工人舉行同盟罷工，反對增收車租。1916年，北洋政府財政部印刷局工人、上海翻砂工人和上海英商香煙公司工人為提高工資舉行了罷工。在罷工過程中，一些產業工人自發組織工會，希望可以聯合斗爭。但其中大部分工會都被政客、把頭、資本家或其代理人控制，無法真正代表工人的利益。因此，這些早期罷工基本上都以失敗告終。

為領導工人運動、維護工人權益，中國共產黨決定成立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1921年7月，上海浦東英美煙廠工人因反對外國監工克扣工資與毆打辱罵工人而舉行罷工。李啟漢代表黨組織來到英美煙廠，組建領導核心并起草罷工宣言，推派代表和資本家交涉并發動工人游行示威，使本次罷工由自發轉變為有組織的斗爭。此次罷工的勝利使中國共產黨人認識到組織工人運動的重要性，并直接推動了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的成立。7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明確規定了中國共產黨在當前的中心工作是領導、組織和推進工人運動，基本任務是“成立產業工會”。會后，在商議成立領導工人運動的中央機構時，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建議采用“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的名稱，并得到黨中央的認可。最終，中共中央決定在上海成立領導開展全國工人運動的公開機關——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

青年時代的李啟漢

1921年8月11日，中共中央在上海北成都路19號c（即如今的上海市靜安區成都北路899號）成立了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在《共產黨》雜志上發表的《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宣言》指出，“勞動者沒有組織，或者只有公所和無意義的工會組織，自然這種團結是不能夠自衛，也自然是無反抗的能力”。因此“只有把同一個產業底下的勞動者，不分地域，不分男女老少，都組織起來，做成一個產業組合”。宣言明確規定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是一個要把各個勞動組合都聯合起來的總機關”，其事業是要“向勞動者宣傳組合之必要，要聯合或改組已成的勞動團體，使勞動者有階級的自覺”。

《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宣言》

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成立后，迅速將全國工人組織起來，形成統一的勞工力量。1921年8月，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創建了中國共產黨成立后的第一個工會組織——上海英美煙草工會。此后，在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的領導下，行業工會和工人運動蓬勃發展。據不完全統計，從1922年1月到1923年2月，在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的領導下，全國共舉行百余次工人運動，參與人數超30萬人。其中就包括香港海員罷工、開灤煤礦工人罷工、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和安源路礦工人大罷工等。1922年4月，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決定由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發出召開第一次全國勞動大會的倡議，邀請全國各工會組織參加會議。這一倡議得到各地工會組織的響應。共有來自國內12個城市、110多個工會的173人參加會議。大會明確規定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為全國工會的總通訊機關，在實際上確認了中國共產黨在全國工人運動中的領導地位。

1922年，香港海員大罷工

1925年5月1日，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在廣州召開，大會決定撤銷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正式成立中華全國總工會。從成立到結束的3年零9個月時間里，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向工人進行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宣傳和教育、幫助工人成立工會、發動和組織工人罷工，為壯大中國共產黨的事業和工人階級自身的解放做出了卓越貢獻。中華全國總工會成立后，繼承了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的歷史使命和責任，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之下，團結帶領工人階級，在中國工運史上繼續譜寫著工人運動的壯麗詩篇。時至今日，中華全國總工會作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工人階級群眾組織，依然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作為第一個領導中國工人運動的總機關，位于上海的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見證了中國工人從飽受壓迫到獨立自主的艱苦歷程。1993年，為建造南北高架道路，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舊址被拆除。1999年，上海市在原址旁的893弄重建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舊址陳列館。2009年12月，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舊址陳列館被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布為上海市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并對外展出至今。陳列館中的一份份珍貴文物，歷經百年，仍向我們訴說著中國工人運動的百年征程，向我們展現著中國共產黨領導工人運動的初心不改與使命堅持。

（作者簡介：李桂華，中國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特聘研究員；王海樺，中國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劉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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